发表于 2013-05-29 16:09
[主持人]:很高兴请到著名翻译家沙博理先生做客强国论坛。
【沙博理】:各位网友,大家好。
中国共产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群众
[主持人]:沙老,谈谈您所了解的中国共产党?您认为中国共产党90年来对中国所做的历史性的贡献有什么呢?
【沙博理】:这是一个大的问题,中国共产党的特点,首先是创出来一个立场、一个观点、一个世界观、一个理想,而且确实是为了人民。毛主席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支持。”就是创作了那么一个基本的观点,因为别的国家、新的帝国,或者是王国,他们都说群众重要,但是他们那个重要是为了他们。但是我们那个观点确实是为了群众,后来建立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别的国家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这是党的新的传统,而且弄的很丰富。弄了一个“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是很伟大、很了不起。这个不是毛主席一个人创造的,它是党中央、共产党、老百姓,把新的创造、新的想法献给党,然后把它提炼,弄的更好、更科学,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这个在别的国家是没有的,表面上像美国他们是这个民族,那个民族组成的,但是那是为了他们统治阶级的利益。
这个我们搞的很成功,我来的时候是1947年,那个时候,看到那个中国是很恐怖的,是不可想象的。群众非常苦,统治阶级打人、欺负人,而且人很穷,人不认识,很多事情他就不了解。所以,国内的敌人,地主阶级那些人,他不高兴,不要动他的东西,而且打群众。后来帝国主义来了,毛主席说有三个大敌人要很注意:一个是帝国主义,一个是封建主义,一个是官僚资本主义。
那么在90年之内,那么落后,国内外都有敌人,自己也很落后,自然条件也很乐观,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的中国,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做到。但并不是说我们没有缺点,没有毛病,这个是另一回事。但是我为什么乐观呢?我觉得中国共产党可以从那么一个落后、糟糕的国家,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国家,我相信目前它绝对是跟群众是唇齿相依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主持人]:您本人也是全国政协委员,然后您比较关注哪些领域的事情呢?最近有一些什么提案吗?
【沙博理】:政协和人代会本身有一个素质问题,过去这个有它一定的困难。现在咱们是如此伟大的、重要的国家,人代会和政协,只有一年一次十天的时间,这个当然来说是不够的。这个素质要提高,这次政协也提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做。
[主持人]:就是说要增加开会的时间?
【沙博理】:这个是一个难题,因为中国人那么多,有民主人士,还有党派,这个东西怎么弄,确实是一个难题。我们再怎么好的统治,中华人民共和国有那么多的地方,能解决多少问题?大家有机会多提出一些建议。
[主持人]:我们党成立90多年了,您也是90多岁了,您觉得在建党90周年的时候,对我们的党或者是对中国有什么样的期望呢?
【沙博理】:希望还是按照我们中国共产党所创造的那么一个立场、一个观点、一个世界观、一个工作作风这样的东西,希望这个还可以继续,而且现在有的地方做的不够好。把这些不够好的地方,一定要改回到我们党原来的意思,按照毛泽东思想办事,我觉得这样的话,我们的希望就更大了。
[主持人]:我们知道您应该是中国人,您是真正的中国人。因为您已经加入中国国籍了。
【沙博理】:对。按照法律来说,我是中国人了,这个是毫无问题了。
国际上一些对中国的偏见缘于对中国的不了解
[主持人]:现在有很多国际友人对中国有一些看法,您怎么看呢?
【沙博理】:这个“国际友人”的说法其实并不对,中国有那么多的民族,这个也不一样,对所谓“外国朋友”而言,谁是外国朋友,这个也是一个问题。
[主持人]:那么国际上的一些媒体,他们可能会对中国有一些不客观、不正确的报道。您怎么看待这样的情况呢?#p#副标题#e#
【沙博理】:那我自己有的时候认为是他们理解的不对。我有一个有用的地方,就是因为我是在美国生长、长大的,我对美国人民、风俗习惯、观点,他们爱说什么话,我在这方面可以在翻译的时候,可以把我们的内容变成他们的话,这个是我能起到的的一个作用。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太多了,原来真正的外国朋友,他们也有他们不好理解的地方。
[主持人]:您是从1947年4月1号来中国,您上次讲过是“愚人节”,到现在在中国工作、生活了60多年。中国在这个期间,您这60多年的时间里面,中国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应该说发生了更大的变化,然后在这60多年过程当中,有很多变化,您有什么感受吗?
【沙博理】:我的感受是头晕了。
[主持人]:在两种不同社会、不同文化的背景下,您目睹了中国半个世纪的沧桑巨变,您觉得中国的变化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沙博理】:我们从一个内部有很多困难的背景,变成现在这样的高水准,这个确实给我的是最深刻的印象。
[主持人]:您刚才几次都谈到关于毛泽东思想还有刚才我看您也在看《毛主席语录》,您经常看毛主席的一些作品吗?
【沙博理】:也不一定,因为我们遇见的事,都是按照我们所见到的、所学习的,按照毛主席思想来做的,我们是搞革命的,我也跟着走。
[主持人]:毛主席的文章您都读过吗?
【沙博理】:我们做干部的时候,经常有学习、听报告、讨论,这个有几十年了。
[主持人]:您对毛主席的这些文章印象比较深刻的有哪些呢?
【沙博理】:我们美国人爱看玩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马海德,他也是美国人,他是一个很伟大、并且而了解中国的人。他在延安先入了党,因为还没有国家,还没有建国,到了解放后他才入籍了,他爱开玩笑。我们有谈了毛泽东同志怎么样看待他?马海德就开玩笑说,毛泽东的问题,他不听毛主席的话。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主持人?因为以前妈妈总是对孩子说要乖,娃娃要听毛主席的话。就是说怎么革命,中国传统品质道德的事,再加上革命的品质道德的事,你这样做人才算好的。
所以说毛泽东不听毛主席的话,确实有些地方,他做的事情不符合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不是毛主席一个人的,这个是慢慢提炼出来的那么一个立场、观点,所以我也同意这个。但是仅仅因为一些的不对地方说毛泽东同志不对,这个我不同意。
年轻一代的大有可为,希望总是在年轻人
[主持人]:沙老,您的《水浒传》是所有译本里面最广泛的,但是中国文化输出履步艰难,您觉得我们应该拿中国什么样的文化传播出去吗?
【沙博理】:其实自己的东西很宝贵,我觉得你多大年纪,小青年要看《水浒传》的东西,一定会很喜欢,很好玩,很吸引人。而且开放了,都有交流,像现在旅游多的不得了,每年都来很多人,他们来了以后亲自看都会非常的理解。跟我们中国人民面对面谈话,也到家里了,而且一块儿去探讨问题、辩论问题。尤其年轻一代,他们都爱跑到美国读书,学英文,当然了我对这个有一些想法,反正多跑跑、多看一些东西。但是现在有一些地方做的太多了,也不实际了。我看报纸上说,他去学了英文以后,回来到公司去,拿了很多钱,这个是不是为了赚钱?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就累死了。你为了钱,不要命了,这样活着好吗?
[主持人]:其实中国特别大的问题就是人口多、竞争激烈。
【沙博理】:主要是我们的问题,我们逼着他们这样做。这个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要钱不要命了。但是这个是没有别的办法,以前有一个说法叫“一切都是为了钱”,如果他没有大学毕业的话,就没有工作,这个好像也不是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我觉得首先我们老一代的要负责,看我们所作所为,所颁布的法律到底对不对。
[主持人]:如果让您给年轻人提点建议的话,您会说什么呢?
【沙博理】:年轻一代的大有可为了,希望总是在年轻人,年轻人很可爱。有很多科学方面的发明创造,我不懂这个,但是我看他们很好,我们要给他们创造基本的条件,这个看我们老一代的怎么弄了。
[主持人]:您以前是专门翻译中国的革命文学,翻译了很多的革命题材的文学作品。一共是翻译多少本呢?#p#副标题#e#
【沙博理】:我没数过,比较多。《新儿女英雄传》是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翻译的,没事干,我自己把它拿到美国翻译了以后让他们出版,他们也比较好奇,就变成了第一本红色中国文学作品,后来法西斯就不让搞了。刚好是我破了一个头儿,我喜欢我们的革命文学,因为它敢对落后的、不好的东西,该反抗的就反抗,我佩服这个,所以我自然而然喜欢这些革命文学。而且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也就是革命文学。
[主持人]:中国这些作家里面,您最欣赏哪个呢?
【沙博理】:我觉得赵树理非常好,我比较欣赏他,我也认得他。刚解放的时候,他在北京文艺,我的爱人凤子也在那里。那个时候他们在这里一块儿开会,他出了很多汗,他说我是不是有病了?因为他穿那个大皮袄,那个时候围着一个炉子,他就出汗,非常的天真。后来让他把大衣脱了,身体好了,是一个挺可爱的人。
其实凡是我翻译的东西我都喜欢,还有他们介绍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一看到赵树理的作品,有更多了,我也很欢迎。
[主持人]:您在您的自传《我的中国》那本书面,写到1947年的4月1号,您第一次坐小渡轮来到中国,在上海您当时看到中国的感觉是“很有点中世纪的意味”,就觉得当时中国是很黑暗的。后来您跟凤子女士一起帮助了当时很多中国从事革命的人,做了很多革命方面的工作。在当时那个黑暗的旧中国时代,那样做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沙博理】:因为我来之前,也不是美国党员,后来到中国来也没有入党。在美国,那个时候很年轻,40年代的时候,我们都是搞反法西斯斗争的,每个青年都是这个样子。来到中国以后,我看有一个党,有一批人,他是反对中国的法西斯的,我自然而然地同意。我觉得这个跟我们一样的,我也应该做一点事,我就非常高兴。
能参加开国大典我感到很自豪
[主持人]:1949年的时候您还参加了开国大典,解放北平的时候,您当时骑着自行车到西直门去的?
【沙博理】:对,看我们八路军、解放军进了门来。他们进来很帅、很漂亮,他们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还有他们的车都是比较新的车,那些车都是美国给了国民党、给了蒋介石,但是后来那些车都变成我们的了,非常的好看。我们自己的同志开玩笑说:“蒋介石是我们的运输大队长。” [15:53]
[主持人]:当时您在西直门看到解放军入城的时候,您什么感觉?觉得很激动吗?
【沙博理】:不,解放军来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多人唱革命歌曲,在颐和园有一批,在清华大学也有一批。我们在北平经常偷偷地开会,有知识分子到我们家里来。我有一个小的无线电,我们那个时候还唱革命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个是当时流行的歌曲,我们首先就练了,就准备了这些。
[主持人]:后来1949年的10月1号开国大典的时候,您和凤子女士被邀请到了开国大典的典礼上。
【沙博理】:对。因为她跟一些老同志的关系,我们在一个观礼台上可以看。确实是很激动,我虽然只是一个外国人,可是在那么一个场合,我非常感动的。我是一个外国人,在那样的场合感觉非常的高兴,因为周围有几千几万的人。大概有一两秒钟没有声音,然后就一下子爆发了,那个时候都哭了。所以,我非常感动。
[主持人]:前年国庆节,阅兵式的时候您也去了吗?
【沙博理】:没有、没有,我病了,住院了,请病假了。有一些老同志爱开玩笑,因为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走了,就说你先去了吧,你给我约一个朝南的房子。
院子里放的老寿星,是爱泼斯坦的爱人送给我的,他去世了。她也是在中国搞外事工作的,反正是她送给我的。说我头发比它头发多。
【沙博理】: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体不太好,今天只能说这么多了,祝强国论坛的网友一切顺利!
嘉宾简介
沙博理 原名Sidney Shapiro,男,中国籍犹太人,1915年生于美国纽约,毕业于圣约翰大学法律系,其中文名取“博学明理”之意。2011年获得“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加入美国陆军服役,成为一名高射炮士兵。美国由于时局的需要,决定培养一批军人学习世界语言,沙博理被派去学中文和中国的历史文化。退伍后沙博理利用退伍津贴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中文和中国历史文化,后转到耶鲁大学继续学习。1947年来到中国,1951年在对外文化联络局工作,1954年后在外文出版局人民画报社任职。专家、全国政协委员,宋庆龄基金会理事。1952年开始发表译作,翻译了20多部中国文学作品。
译英著作有《新儿女英雄传》《水浒传》《家》《春蚕》《李有才板话》《保卫延安》《创业史》《林海雪原》《月芽》《小城春秋》《孙犁小说选》《邓小平》等。著有《我的中国》《四川的经济改革》《中国封建社会的刑法》《中国学者研究古代中国的犹太人》《马海德传》等。由于夫人凤子的关系,他还拍过三部电影《停战以后》《长空雄鹰》《西安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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