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有两位母亲,一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位是培育他成长的党,他爱她们同样真挚,同样热烈。
父亲牺牲后,母亲在1933年那个血雨腥风的岁月里,拉扯着全家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红军开始长征后,因为受财主的迫害,李中权一家无法在当地立足,母亲带着3个弟妹跟着红军队伍一起参加了长征。
长征路上,李中权见过母亲3次。
第一次是1934年4月在通江县茅峪镇,他正准备带领部队撤离,忽然发现村口上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是母亲。
他快步迎了上去。
“娃儿,你们要到哪里去?”可他又哪里知道呢?战号已经吹响,他急忙站起身,搜索着身上的衣袋。幸好还有一袋炒米,他慌忙解下来,捧到母亲面前。
他低着头,不敢看母亲一眼,只是说“娘,您放心,胜利就在眼前。”
1936年3月,在宝兴县城他又一次见到了母亲。母亲苍老多了。母亲的腿肿胀得像个紫萝卜,用手一摁一个坑,他连忙请来医生给母亲看病。医生说,母亲的腿病是由于长途行军、疲劳过度造成的,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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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战马嘶鸣声中,他又不得不告别母亲,扬鞭进发。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3个月后,母亲更加憔悴了,肚子上又长了一个大毒疮。此时的他虽身为红军师政委,却衣衫褴褛,母亲最需要的药品、盐巴,他都没有。
母亲和他互相看着,流着泪,都一言不发,他在心里念叨着:最后一面,这是最后一面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1个月后的七月七日,母亲在草地上去了。临死前,她用微弱的声音叮嘱着子女们:“去延安吧,找党去!”
只剩下党这一位母亲了,李中权把所有的爱全都献给了党。
1937年春节,幸存下来的四兄妹终于齐聚延安。他们换上了干干净净的军装,来到照相馆,拍下一幅全家福。
兄妺相见,都很兴奋,可一想起抚育他们成人的父母,又都生悲痛。擦干泪水,李中权严肃地对弟妹讲:“我们在长征中失去了亲生父母,但延安还有我们伟大的母亲,有党中央、毛主席,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从此,李中权兄妹的人生迈入了新的征程。
早在1933年5月,李中权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时他对入党介绍人黎时忠说:“从现在起,我完全是党的人了,请组织安排一切!”
后来,李中权被组织上安排在红军大学(后称抗日军政大学)当教员,但他一心想到前方作战,为此,他给毛主席写信。在延安凤凰山的石洞里,毛主席接见了他,语重心长地给他讲了抗大教学的重要意义。聆听毛主席的教诲,李中权如醍醐灌顶。从那以后,他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工作,都力求做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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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李中权调任冀东分区政治部主任,参与指挥了进关作战,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野战军9纵政委,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挥师南下,横渡长江……他率部作战无数,九死一生。
1951年,李中权调任空三军政治委员,此后在空军工作32年。
当时朝鲜战场空战正酣,为保卫鸭绿江大桥,我志愿军空军与苏联空军一起几乎天天起飞作战,有时出动数百架次飞机。在我方塔台,他拿起对空话筒第一次与空中我带队长机通话,在雷达的引导下,指挥了一场又一场作战。
李中权在华北军区空军工作期间,负责国庆空中阅兵的组织领导工作,他一丝不苟,无一纰漏。
十年动乱后,李中权调到南空工作直至1983年离休。这期间,他参与了拨乱反正、整顿班子、大抓航行管制等重要工作。
老将军动情地回忆道:我的许多战友在战争年代倒下了,我能够活到现在,很知足啊。如今,生活过得越好,我越是怀念母亲。
他保留了数十年的一张小纸条上记录着:“母亲于七月七日在西康炉霍县冬古喇嘛寺附近病重逝世,埋葬在泉水井旁的梧桐树下。”
他发誓要找到母亲的遗骨,紧攥着纸条去当年的埋葬地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未果。他站在空旷的沼泽地上,仰天长叹:母亲,您在哪里?
这些年,他一点一点积攒下20万元存款,原本想留给子女,如今却决心献给党。
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前夕,老将军郑重地将20万元存款作为党费交给了空军党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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