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州市东陂镇。穿越千年前铺就的青石板街道,转入豆地坪(即达飞巷),一块“光荣之家”牌匾映入眼帘,这便是冯达飞将军故居了。这是一个三进院落四合院式布局的老屋,泛青的砖墙,高高的屋檐,一束阳光从天井静静地落下,仿佛在回溯屋主人那一段光辉岁月。

    冯达飞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他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杰出将领、优秀共产党员,曾先后担任过红七军第二纵队司令、红八军代理军长、新四军教导总队副总队长、新二支队副司令员等职,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个飞行教官,为加强我军建设、抗击日寇作出了重大贡献。

    毅然辞官报考黄埔军校

    冯达飞,字洵,又名冯文孝、冯国琛。1899年出生于广东连州东陂镇一个小商人家庭,是个遗腹子,家境贫寒,自小和母亲靠几亩薄田相依为命。

    自幼勤奋聪颖的冯达飞爱好广泛,多才多艺,绘画、书法、弹琴无所不晓。9岁时,冯达飞入读家乡芝兰小学,他学习勤奋,写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供大家学习。

    1914年考入连县县立中学后,他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人传记,渴望能为国出力。这年9月,冯达飞中学毕业,他目睹中国被帝国主义列强瓜分宰割,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深感国家多难,立志报国,投笔从戎,考入广东陆军测绘学校。1921年秋,从测绘学校毕业后,转入粤军第一师在肇庆举办的西江讲武堂学习。翌年毕业,任粤军中尉军官。

    由于受到革命思想的影响,当孙中山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于1924年建立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时,冯达飞毅然辞去军职,报考黄埔军校。在军校学习期间,他参加了蒋先云、周逸群等共产党员组织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开始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

    强忍丧母之痛学飞行

    1925年3月,广东革命政府成立航空局,并举办了飞行学校,招收和培养飞行员。以优异成绩在黄埔军校毕业的冯达飞被上级调入飞行学校学习飞行技术和相关理论。

    在飞行学校学习期间,冯达飞接到母亲病危的来信,心情很是沉重。一边是军务缠身,学习异常忙碌,一边是慈母病危、盼儿急归,素有“东陂孝子”之称的冯达飞陷入了“忠孝难两全”的境地。他给家乡好友陈树勋写信道:“忠孝难两全,古今来志士之忍痛其可思议。”说明因革命需要,自己不能回家伺候母亲,请树勋“尽力维持,善为劝慰”母亲。

    1925年8月,冯达飞奉命赴苏联深造。当他到达莫斯科时,接获母亲辞世的消息,他将自己的苦楚深埋心头。在苏联空军第二飞行学校学习期间,他孜孜不倦地学习马列主义著作,于1926年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由一名爱国军人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

    从此他更加勤奋地钻研军事名著和飞行技术。1926年6月,冯达飞转入基辅混成军官学校东方班炮兵科学习。

    神炮手百色起义立奇功

    1927年春,冯达飞遵照党的指示回到广州,参加了张太雷领导的广州起义。起义失败后,他回到故乡连县东陂镇,积极向亲友宣传党的主张,介绍苏联见闻,在当地发展革命力量。

    1929年,冯达飞接上级指示南下,参加张云逸、邓小平等在广西的革命活动,筹划百色起义。当时,广西省军械库被我军接管,库里虽有许多武器,但大部分已残缺不全。能否及时修理好这些武器,对起义成败关系重大。在这关键时刻,冯达飞受领了抢修任务,带领一支20多人的队伍进入了军械库。

    面对人多枪少、缺少零配件更无兵工厂等现实情况,冯达飞凭着在黄埔军校和留学苏联时学得的过硬技术,想出了一个办法———“武器统一战线”,就是把残缺不全的枪炮拆开来,互相调剂,统一装配。经过10多个昼夜的奋战,终于赶在起义前夕抢修出了20余挺重机枪、5门迫击炮和3门山炮。

    12月11日,百色起义胜利举行,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宣告诞生,冯达飞被任命为第二纵队第二营营长。敌人不甘心失败,于1930年3月以4个兵团进犯我右江根据地,纠集民团千余人重新占据了百色。红七军攻下贵州榕江县城后回师右江开展攻城作战,攻占了敌人许多据点,但是中心碉堡始终未能攻下。

    此时,冯达飞冒着枪林弹雨匍匐爬向前沿,仔细观察,向李明瑞总指挥和张云逸军长提出了山炮轰击方案。他命令把山炮抬到前沿阵地,亲自测距、校正、瞄准,以出色的火炮技术,用仅有的3发炮弹,就炸掉了敌堡。红七军的旗帜又一次高高飘扬在了百色城头上,冯达飞也被称为“百发百中的神炮手”。

    把敌机开回中央苏区

    红七军进入湘赣根据地以后,冯达飞被任命为湘赣军区河西教导队队长。红八军成立后由冯达飞代理军长,并兼任红四分校校长。1937年,红军学校改编为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冯达飞和郭化若、王智涛等调任教员班教员。此后一直到1938年,冯达飞大部分时间都在红军学校任职。在这期间,他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发挥,为我军培养了大批军事人才,迅速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

    在红四分校期间的一件事,让冯达飞成为了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原来,工农红军一军团、五军团在攻打漳州时,意外地缴获了国民党军阀张贞的一架教练机,苦于无人能够驾驶,前方部队致电中央军委速派人到漳州。冯达飞奉军委命令星夜兼程赶赴,经检修,他认为这架教练机性能良好,便在没有导航和飞行路线图的情况下,仅靠个人技术和对党的无限忠诚,从漳州驾机飞越高山峻岭,向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首府瑞金开去。

    当冯达飞驾驶飞机飞越敌占区时,敌人以为是自己的飞机,冯达飞利用敌人的错觉扔下迫击炮弹,把敌人吓得心惊胆战,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红军会有飞机,惊呼“共军飞机骚扰,各地严加防范”。

    这是我军缴获的第一架国民党飞机,而且也是第一次由红军将领驾机飞回中央苏区,在条件非常艰苦的情况下,冯达飞创造了一个奇迹。

    狱中继续宣传马列主义

    1940年12月,新四军把在皖南的的部队9000人编成新一、新二、新三等3个支队,冯达飞被任命为新二支队副司令员,开赴长江以北。北撤时,不料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了皖南事变,调集了七个师的重兵向新四军围攻,冯达飞在率部队突围中受伤,不幸被俘,押在上饶集中营西山监狱。

    在狱中,冯达飞继续与敌人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他开设了马克思主义讲座,收了许多“学生”,每天宣传马列主义,大家尊敬地称他为“冯老师”。国民党特务说他煽动暴动,在他身上钉上两副铁镣,随后把他转移到七峰岩监狱。

    曾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得知这个红色分子昔日曾是自己的学生,指使国民党三战区政治部主任邓文仪以黄埔同学的身份设宴“接待”冯达飞,许诺给予“军长、司令员”等要职,意图诱降冯达飞。

    面对邓文仪,冯达飞义正词严地说:“你们既晓得我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可见得我反对蒋介石并不是盲目的。我到过苏联,可见得我晓得共产主义是怎么回事,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痛快淋漓地击破了蒋介石诱降的幻想。

    1942年6月,日寇进攻浙赣线,国民党忙着逃命,把上饶集中营迁至福建。就在转移的前两天,国民党特工对冯达飞下了毒手。冯达飞牺牲时,年仅43岁。

    (特别鸣谢:连州市党史办、黄兆星)

    文:记者黄津通讯员陈楚然黄勇

    图:记者黄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