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记者在北京军区联勤部通州干休所拜访了离休干部郑洪升。年已82岁的老人家深情讲述了当年在聂荣臻元帅指导下搞调查研究的一段难忘经历。

　　调查要实事求是，掌握第一手材料

　　记者：上个世纪60年代初，您曾参与起草过一个调查报告，受到聂荣臻元帅的好评。

　　郑洪升：那次调查就是根据聂荣臻元帅的指示搞的。1960年，为加强国防科研单位的思想政治工作，总政治部成立国防科学工作部。次年，我被选调到国防科学工作部工作。当时，聂荣臻元帅作为全国科研战线的总指挥，负责我国原子弹和导弹的研制工作。他发现由于政策原因，一些科技骨干的作用发挥得不好，严重影响了两弹研究工作的进程。为此，他指示国防科学工作部就这一问题进行调查，摸清情况，提出对策。他特别强调，调查要实事求是，掌握第一手材料，不要“听说”，不要“大概”，不要“可能”等等。

　　遵照聂荣臻元帅的指示，国防科学工作部部长李信作了动员，并组成5人调研小组，任务是到国防部第五研究院，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写出一份关于科技骨干工作情况的有事实、有分析、有建议的调查报告，我有幸参加了这次调查。

　　政工干部要和科技干部交朋友，不要争谁领导谁

　　记者：你们这次调查，找到了钱学森?

　　郑洪升：当时钱学森是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副院长、著名科学家。他对情况很熟，平易近人，也十分健谈。那时，青年科技人员谈恋爱的比较多。钱学森要求大家不要过早谈恋爱，趁着年轻好好搞科研，搞学问。一些人说你结婚了，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钱学森就跟大家说：我是38岁才结婚。他这一讲，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记者：钱学森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意见。

　　郑洪升：他几次和我们畅谈，讲了许多事例。他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不排除各种干扰，把有限的精力集中到科技攻关上，将一事无成。政工干部要和科技干部交朋友，不要争谁领导谁。他还说，要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得饱。现在科研人员的生活相当困难，领导机关要关心他们。

　　调查搞得扎实，写出来的材料才有分量

　　记者：你们那个调查搞了多长时间?

　　郑洪升：扎扎实实一个月。除钱学森外，我们还找了一些科学家了解情况，或者开座谈会。姚桐斌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谈话的逻辑性很强。他一边介绍相关情况，一边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然后翻到某一页，给我们念几段，引经据典，寻找理论根据。他说，导弹是最先进的尖端武器，但并不是说导弹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尖端，只有那个核心技术才是最重要的。政治工作要注意区别对待，突出重点，这样才能产生最佳效果。

　　记者：科学家的意见都很有价值。

　　郑洪升：通过20多天面对面的调查，我们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最后，调查小组确定由我执笔起草《关于五院科技骨干情况的调查报告》。撰写这个报告的基调是：科研成绩是主要的，但阻碍科研发展的主要问题是科研工作由政工人员说了算，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相当严重，各种政治学习及会议过多，占去了科研人员许多宝贵的时间，以致科研人员难以把主要精力用在科技攻关上。据此，报告提出了一些积极的建议。这份调查报告呈送聂荣臻元帅后，他很满意，作出重要批示，要求转发给各科研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