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2-10-25 15:49
1953年夏,闽西上杭,休浴在新中国的阳光之中。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向一座古木参天、绿荫丛中的古老伺堂走去,他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目光是那样的遥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岁月。
这一座词堂,位于上杭县中部,远接适应莽莽的彩眉岭,近傍快快溪流,原为廖氏宗词,又称万源洞。1929年12月28日至29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古田会议)在此召开,铸就了我党我军历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当这位将军来到万源词时,他震惊了。但见道路坑坑洼洼,围墙残缺。院子内杂草丛生,几头水牛拴在柱子上,牛粪遍地……一片破败景象。
这位将军回到南京后,立即写了一封信给国务院,报告了古田会议旧址现状,提出应尽快将旧址维修复原,作为革命传统教育基地 国务院领导在信上作了重要批示,转福建省人民政府,要求对此事尽快调查落实。后来,福建省有关部门成立了工作组,会同龙岩地委、上杭县委就此进行了调查研究,绘出图纸,制作模型,上报中央审查。中央审查认定后拔出了专款对万源词进行维修复原。1972年,福建省又拨款筹建了陈列馆、宾馆,形成了以会议旧址为主,以陈列馆为辅的革命传统教育基地。
这位将军是谁?他就是闽籍83位开国将军之一--上杭县籍老红军陈茂辉。
“小排长”率部参加五次反“围剿“作战,每战冲锋在前,奋勇杀敌。温坊战斗中,再次负伤……;
1934年8月底,驻朋口、苔溪、壁州、洋坊尾一带的国民党东路军李延年纵队企图会攻长汀,东线战局危急。红一、九军团和独立二十四师在朱德的部署下,在敌军进攻长汀的必经之路--连城温坊,取得大捷。9月1日晚,红军发动突然袭击,全歼温坊守敌国民党李延年纵队第三师第八旅。9月3日,敌第九师、第三师3个团向温坊反扑,战斗空前激烈。
在这次战斗中,红十二军二十六师二O六团二连指导员陈茂辉率部向敌猛攻,歼敌一个徘,直捣敌军营部,突然,敌人一颗手榴弹飞了过来,一声巨响,陈茂辉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陈茂辉在战斗中第二次负伤。1930年七八月间,陈茂辉在“闽西红军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上杭赤卫团二排,由于其年纪小,被称为“小徘长”。“小排长”上任不久,就率部参加了战斗。当时,上杭县城的国民党军,要到庐丰、蓝家渡一带抢粮。一天,团部下令下半夜出击敌军,保护农民秋收。
下半夜,繁星满天,陈茂辉带着队伍出发了,疾走四五十里,就到了庐丰。此时,一队敌军也向庐丰方向模来。狭道相逢勇者胜,陈茂辉不等敌军反应过来,先敌开火,随即率部抢占制高点,居高临下冲杀过去,敌军惊慌失措,落荒而逃。8 a. V8 A* l! ~; Z6 K4 t
激战中,陈茂辉腿部负伤,他向前冲了一百多米,才发觉大腿剧疼,由于失血过多,陈茂辉倒了下去。昏迷中,他隐约听见红军后续部队的冲杀声,枪声此伏彼起。
主力红军长征后,陈茂辉随陈潭秋、邓子恢、张鼎亟上山打游击,机智勇敢,神出鬼没,敌人闻风丧胆* B- d) z6 H( e5 B7 ~1 x
1934年10月,中央苏区未能打破国民党反动派百万大军的第五次“围剿”,中央红军从福建长汀、宁化和江西瑞金、于都出发,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1934年12月1日,中央分局指示张鼎亟回福建省委分配工作,张鼎承受福建省委委派,带着范乐春、刘永生、陈茂辉等十几人回到永定、龙岩、上杭边界地区以后,与红八团领导人邱金声、邱织云、魏金水、伍洪祥等密切配合,保存了红军的有生力量,在杭永岩一带建立了游击根据地
1935年3月,陈谭秋、邓子恢、谭震林率领红军独立二十四师一个营从江西突围到永定与张鼎亟等人会合。4月,在西溪赤寨村召开了闽西地区第一次党政军代表大会,会议决定闽西军政委员会改组为闽西南军政委员会,以张鼎73为军政委员会主席,邓子恢为副主席兼财政部部长,谭震林为军事部部长,方方为政治部主任,并重新部署兵力,成立4个作战分区,开展游击战争。' T6 T) C, k; n' @/ E
张鼎亟、邓子恢、谭震林在《闽西三年游击战争》(原载《八一杂志》1959年10月)一文回忆道:一九三四年底,鼎远奉命回永定活动, 当时省委末给武器,鼎签只在水足笛汀难氏甲功员一些入带少数步枪、手榴弹,同范乐春、刘永生、简载文、陈茂辉诸同志回到永定。一九三五年三月间,经陈毅同志建议,项英才派震林、子恢率领一个支队,经过四都、朱合、才溪、紫金山、旧县、岩下山、白沙、双譬山、大岭下,突破敌人重重封锁围攻,回到永定与鼎及汇合,组成闽西南军政委员会。至此,闽西各县的游击战争才逐渐全面开展起来。
这时,陈茂辉担任第一分区组织科科长,指导永埔中心工作,并兼任中心区区委副书记和中心区游击大队政治委员。
中央红军长征后,“围剿”中央苏区的国民党军继续向苏区腹地进攻。U月下旬,中央苏区的全部县城和交通要道都被敌人控制。从12月起,敌人对中央苏区进行“清剿”,实行白色恐怖。豪绅地主、流氓恶棍组织了“还乡团”、“铲共团”、 “暗杀团”等,配合国民党军对苏区人民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1935年初,根据组织指示,陈茂辉从游击大队里抽出部分人员,成立了一个工作组,从永定县向广东大埔进发,开辟新的游击区。
陈茂辉率游击队杀叛徒、端岗哨、袭敌巢、歼恶霸、惩顽敌,机智勇敢,神出鬼没,令敌人闻风丧胆。
国民党反动派对游击队的活动惊恐万状,他们为了扼杀游击队,处处建立了“联保盘查哨”,利用一些地痞流氓,配合正规部队,在一些重要路口上盘查往来行人。
广东大埔有一个“盘查哨”借口检查游击队,专门抢劫百姓,无恶不作。陈茂辉工作组研究决定,端掉这个“盘查哨”。
一天,晨雾还没有散尽,陈茂辉率游击队员们乔装成商人,下得山来,先有意兜着圈子,装着从县城来的样子,大模大样地向前面“盘查哨”走去。* k: g3 @& E( S; Q
“站住,哪里来的!”保安队来势汹汹地喝问。- “县城来的,有通行证:”
“哼,检查!”
. 一个保安队员枪过提包,另外三个也跟着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陈茂辉一挥手,游击队员们刷地从提包里掏出盒子枪,“啪!啪!啪!……”立刻把跑上来的三个敌人打倒。陈茂辉趁敌头目吓得目瞪口呆的一罢那,候地抽出枪来,一勾板机,子弹洞穿敌头目胸膛。
游击队将布告塞入死者口袋,上面写着:不许盘查红军游击队,否则,这就是下场! 从此,“保安队”收敛起嚣张气焰,再也不敢抢劫,有时看到“样子不对头”的人,也不敢跃跃欲试,而是心里有数,借机避开。
大埔县赤竹坪伪乡公所,驻有国民党反动派“区保安队”,人枪数十,他们白天四出下乡,催粮逼租,气焰嚣张,天一黑,即躲在碉堡内,龟缩不出 游击队决定智取。一天黄昏,一群二十多人的“国军”全副武装开入村庄。与此同时,另一群人马飞速在靠近碉堡的山头架设好机枪,居高临下控制碉堡敌人并阻击可能出现的驰援之敌。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念经一样的歌声从国民党乡公所的高墙上飘出。
排队唱歌,是“区保安队”吃饭前的“必修课”。/ 这群“国军”大步跨人国民党乡公所,果然发现“区保安队”官兵徒手排队站在院子里,念念有词。
“哪里来的?”国民党区长走过来问。
“县府派来‘剿匪’的。”为首“国军”军官回答,同时,便了一个眼色,“国军”们齐刷刷地亮出了手枪。
“举起手来!”
“区保安队”惊慌失措,束手就擒。
原来,这群“国军”正是陈茂辉率领的游击战士,他们乔装打扮,深入敌巢,兵不血刃地俘虏了二十几个敌人,缴获了全部武器,等到天黑,把“区保安队”连人带枪押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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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茂辉将军在《征途》一书中说,这场战斗“鸡犬不惊”。
张鼎承派游击队设伏汀江两岸,营救翟秋白未果。陈茂辉扼腕长叹,深感遗憾
1935年2月24日,留守中央苏区的中共中央领导人翟秋白一行通过敌人层层封锁,到达长汀县灌田区水口镇小适村附近,突遭国民党福建省保安十四团团长二营的包围,战斗中,何叔衡牺牲、邓子恢突出重围,霍秋白被捕。; P G5 n8 U- S8 S! ?, v
福建省保安十四团团长钟绍葵如获至宝,将翟秋白关押于上杭县监狱。
闽西南军政委员会获悉情况后,努力营救霍秋白,其中的一种方案,就是扼住汀江一段水路,将其救出。具体负责人就是陈茂辉和后来名扬闽粤赣边的“游击大王”刘永生将军。陈茂辉将军在《忆老战友刘永生同志》(鸳江出版社《永恒的怀念--记刘永生将军》)一文中对此事记叙甚详:,
一天,刘永生奉命来到闽西南军政委员会所在的芹菜洋。张鼎叁同志把刘永生和我叫了去,面带忧虑地说: “现在得到可靠的消息,翟秋白同志已被敌人抓去,关押在上杭城内。他那样重要的人物,敌人很可能要将他押解到南京去。一到南京,必定凶多吉少。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他搭救出来。敌人押解秋白同志的线路,不外旱路、水路两条。据我分析,敌人走旱路的可能性很小,他们知道,一出上杭城门,随时都会暴露目标,遭红军游击队袭击救走。走水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他们可以把秋白同志和士兵隐蔽在船蓬内,伪装成民船,通过汀江水道,J烦流直下汕头,然后用海轮将秋白同志转送南京。”鼎丑同志把话领了一顿,问我们: “你们二位考虑一下,可不可以派一支游击队,扼住汀江一段水路,将翟秋白同志救出来?”刘永生同志和我商量,一致认为是完全可以的。刘永生说: “张主席,请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游击队吧!”鼎及问他:“你对执行这项任务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刘永生说:“自南蛇渡以下,汀江江面狭窄,航道险要,对船只进行盘查和拦截都容易得手。而且这一带地处杭永边界,离我们游击根据地近,群众基础好,便于游击队隐蔽和活动,我想就在这一段水路采取行动为好。”鼎录同志同意刘永生意见,叫他立即实施,并叫我兼任游击队的政治委员。不久,刘永生和我便率领游击队开赴从南蛇渡到峰市的几十里水路两岸活动。
可是,一两个月过去了,我们游击队没有发现一只国民党的木船从那段水路经过。原来,国民党军队采取了避实就虚的方法,秘密把翟秋白同志押上了从上杭逆水去汀州的船队, 日夜兼程通过了我红军游击队未能控制的汀江下游水道,将他关进了设在汀州城内的国民党36师师部,最后把他杀害于汀州城西门外罗汉岭。我们都为未能实现营救翟秋白的计划而深感遗憾。/ S. G- X7 {2 R' `! [; h! z
北上抗日,陈茂辉、刘永生、熊兆仁宰六连冲破重重险阻,抵达皖南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国民党蒋介石被迫接受“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1938年1月,南方8省15区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
1937年冬,闽西南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二支队,开赴江南抗日。次年3月,第二支队在司令员张鼎亟、副司令员谭震林、军政治部副主任邓子恢率领下,开赴苏皖抗日救国前线。陈茂辉和刘永生、熊兆仁则在5月份带领第二支队的最后一个连队(六连),北上皖南,编进新四军特务营,开始了投身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的新历程。
国民党当局亡我之心不死,7月16日,闽南红三团受骗于漳浦县城,被粤军一五七师强行缴械,此即“漳浦事件”。六连孤军北上,险象环生。 熊兆仁将军在《有勇有谋的“常胜将军”》(鸳江出版社《永恒的怀念--亿刘永生将军》)一文中,回忆了“北上”情形:
我们六连指战员130多人,华侨学生‘20人,还押运200多枝枪。离开白土时坐上四辆烧木炭的汽车,车上只有60×50公分大小的窗户作为通气孔。当天到达朋口宿营,第二天到达永安。第三天,汽车在途中开不动了,只好把200多枝枪集中到另四辆汽车上,派出一个排押运3连部率两个排和华侨学生跟在汽车后面步行。由于车速和步行不同,前后的距离逐渐拉大了。我们担心国民党搞阴谋诡计,乘机袭击我们。当时,国民党福建省政府军政机关由福州搬往永安,途中有许多由永安返回甫平的空车。刘连长当即下令拦住两辆汽车,让他们把我们送到南平,避免了造反动派暗算的危险。
陈茂辉将军对此事记忆深刻,他在《忆老战友刘永生同荔(蟹江出版社《永恒的怀念--忆刘永生将军》)记叙了许多生动的细节: .
5月中旬,六连也奉命要北上抗日前线。接到命令后,中共闽粤赣边区省委便确定我(我当时的职务是二支队支队部参谋)、刘永生和熊兆仁同志负责全连北上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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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一天,龙岩国民党政府突然变势,推说没有车送我们。我和刘永生同志当即赶到龙岩城与国民党当局交涉,他们又说汽车不够用,要我们分批走。分批走,这不正好中了他们在半路上分批暗算的诡计吗?所以,我和刘永生同志坚决不答应,耐着性子进行说理,但讲来讲去讲不通。万般无奈之下,刘永生同志不得不正告他们: “我们这支部队,是一个战斗的整体,要么全部开往敌后,要么全部留在龙岩发动群众抗日。有人企图逼着我们化整为零是办不到的,你们实在派不出车来,我们拉着部队上山了。”
说罢转身要走,他们慌了,有的拉住去路,有的表示要再想想办法,他们装模作样地商量了一阵,当场向我们打了包票。"
果然,我们回到白土镇不久,七辆汽车开过来了。但国民党顽固派并没有就此罢休,同时派来了七个挂着校尉军衔的“服务员”,名义上当招待,暗地里来捣鬼。汽车刚刚发动,他们分头抢占了驾驶室。一上路问题便来了:第一辆汽车的驾驶员,在那个中校服务员的指使下,加大油门,开足马力,拼命地奔跑;第二辆汽车却走走停停,老是修理;有的汽车转到前面,有的汽车被拉阻在后头,行军队形混乱了。刘永生同志见此情景对我说: “老陈,不对头呀,那第二辆汽车为什么老是摆在马路上修理呢?”3 B& W& D- v) i+ g
“其中有鬼。”
“有鬼就捉。”永生边说边敲驾驶室,命令第一辆汽车原地停止。坐在里面的那个中校,气冲冲地走出来,合沙射影地反问我们:“你们不是急着要去打鬼子吗?为什么又不让汽车开快呢?”
“不是我们愿意慢,而是有人在拖腿。”志驳斥道。
“谁?老子枪毙他!”
“是谁,你当然心中有数。枪毙嘛,也就在口头上讲讲算了。”永生同志接着指出: “企图把我们分散开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那家伙听到这里,喀嚎一声带上车门,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7。
过了很久,后面的汽车陆续赶上前来,我和永生同志分了一下工:我坐在前面一辆车上,把住行进速度,他坐在最后一辆上,催促他们赶上队伍。说来好笑, 自从我们抓住两头后,那老“闹事”的第二辆汽车倒不出毛病了。
这日傍晚,部队到了朋口,陈茂辉和刘永生、熊兆仁将部队开出朋口,驻在乡下,布置好警戒。国民党军队本来企图寻机下手,见此状况,遂知难而退。部队进入沙县,汽车不断抛锚,只剩两辆可以开动,六连决定步行前往南平,“服务员”们难耐艰苦行军,溜之大吉。六连抵达南平后,经建阳、浦城出福建,进入浙江江山县城,经历艰难困苦,抵达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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