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0-03-17 15:10
红四方面军的长征,是从强渡嘉陵江战役开始的。这一战役,一方面是向川、甘边界发展,另一方面是为了配合中央红军在川南、黔北的活动。作为红四方面军的总指挥,徐向前精心策划并指挥了这一战役,显示了卓越的军事才干。
时值1935 年初春,嘉陵江水欢快地跳跃翻滚着,似乎要告诉人们:“冬天过去啦!”两岸山峦起伏,经轻柔的春风一吹,泛出了层层绿色。路边金黄色的迎春花,不时晃动着,像是要提醒路人多看它几眼。
此刻,岸边山间小路上,走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无心欣赏美丽的春色,却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情形。其中一位瘦高个拿着望远镜在指点着什么,用浓重的山西口音示意身边的一位年轻人记录下来。他,就是统率8 万多红军的总指挥徐向前,时年34 岁。
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徐向前,身经百战,屡建战功。他最讨厌“纸上谈兵”,每次战役展开之前总要亲自出马,摸清敌情、地形等。这次,他深感能不能选准渡江突破口,是整个战役成败之关键;尽管各部队已经作了侦察,提出了渡河点的预案,但作为战役总指挥,他在作抉择之前仍要到现场深入调查研究,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们走一程,看一程,晓行夜宿,沿着嘉陵江走了足有三四百里。情况明,决心大,一个大胆而又周密的战役计划如成竹在胸……
“主渡点就放在苍溪东南的塔子山。”在作战会议上,徐向前总指挥用笔指向嘉陵江中游的一个点,向参加会议的诸位军长、政委部署道。见有人面露惊讶和困惑之色,似乎在说,“这里江面宽阔,为什么不选在江面较窄的地段呢?”徐向前接着说:“这里江面宽阔,对渡江作战有些不利,但又有许多好处。一是可以出敌不意,对岸川军防守较弱;二是水流比较平稳,易于船渡,同时对岸又是一片平滩地,易于靠岸和向纵深发展;三是塔子山居高临下,有利于我军以火力压制对岸敌人,掩护部队强渡,同时山后有助于隐蔽造船,集结部队,保证战役行动的突然性。”一席话说得众将领无不点头称是。徐向前指挥打仗就是这样,从不轻易抛出自己的方案,总要经过深思熟虑;一旦抛出就很有把握,而且部署、说明都言简意赅,条理清晰。
“另外还有两个渡河点。我们采取重点突破和多路突击相结合的战法,叫敌人防不胜防。”徐向前对各部队的渡河点以及渡过江后向什么方向纵深发展作了部署,最后习惯地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了。”众将领异口同声他说。散会的时候,徐向前留下了主管赶造船只的川陕苏维埃副主席余洪远,叮嘱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看你船造得怎样了。”“总指挥放心,我们一定按时完成造船任务。”余洪远副主席坚决地回答。
“好!越快越好!你们缺什么我就调给你什么!”徐向前高兴他说。
3月28日夜,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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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溪塔子山上,几十门大炮威武地挺立着,炮口齐刷刷地对着嘉陵江西岸;上百挺填满子弹的轻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也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山下,数十只木船和竹制浮桥已悄悄地接近岸边,担负突击任务的红三十军八十八师先头团整装待发,一面鲜艳的军旗在他们前面飘扬。
“都准备好了吗?”徐向前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先头团团长,在听到“都准备好了”的回答后,又提醒这位年轻的团长说:“抢占滩头后,一定要顶住敌人的反扑,巩固登陆场。”“开始!”徐向前发出了渡江命令。满载渡江勇士的木船箭一般驶向对岸。守敌1 个营尚未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便被消灭在滩头阵地上。红军工兵营迅速架起浮桥,后续部队大踏步渡过江去。
这时,先后传来了红九军在涧溪口胜利渡江、红三十一军于鸳溪口强渡成功的消息,川军的江防全线崩溃!敌人当然不会甘心失败,派出1 个旅来反扑塔子山渡口,想趁我未站稳之际重新夺占滩头阵地,不料我后续部队红四军已经跟进,并抢占了有利地形,敌人只好狼狈撤退。
当一轮红日照耀在嘉陵江上时,徐向前率前线指挥部人员从容过江,继续指挥战役向纵深发展。
三路大军以疾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沿江敌人。徐向前在中路率领部队攻占剑阁。敌人乱作一团,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赤匪’到哪里了?你们怎么样呀?”地处剑阁东北的剑门关守敌不知剑阁已失,还频频打电话询问。接电话的红军战士干脆回答:“老子是红军,你们完蛋啦!”徐向前听到这一消息,又气又好笑,马上指示专人守候电话,敌人再来电话就趁机套点敌情,迷惑敌人,同时相机调整战斗部署。
4 月2 日,红军又攻占军事要隘剑门关,全歼守敌3 个团。
随着战役向纵深发展,徐向前感到兵力不足,不断打电报给后面的张国焘、陈昌浩,催后续部队来援。然而,前方在打仗,后方忙“搬家”,张国焘已决定放弃红四方面军的川陕根据地,对徐向前的来电迟迟不表态,以致失去扩大战果、进取甘南的良机。徐向前只好仰天长叹。 隔岸会战友飞身过河的徐向前与彭德怀相见恨晚
五、六月间,当中央红军巧渡金沙江,飞渡大渡河,向北挺进时,以“迎接中央红军北上”为主要内容的宣传标语,在突破嘉陵江后西进的红四方面军驻地随处可见。从机关到连队,掀起了织毛衣、打草鞋、捐物品,人人都为两军会师作贡献的热潮。一支由红三十军政治委员李先念率领的接应部队即将出发。
“炊具带够了没有?炊事员有多少?”细心的徐向前问李先念。西征时炊事员跑散了,炊具丢了,结果部队没饭吃的教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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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要先帮助中央红军解决吃饭问题!”他在听了李政委的汇报后,又一次叮嘱道。
7 月的维古河扬起朵朵浪花,与两岸静谧的树木、山丘形成一动一静的生动画面。这条岷江的支流宽仅二三十米,但水深流急,两岸交通主要依靠铁索桥。就在这维古河畔,铁索桥边,徐向前与红一方面军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的传奇式会见,成为两军会师的一段生动插曲。
那是一个雾气濛濛的早晨,按照事先电报约定,徐向前带上1 个通讯排,骑着战马沿维古河向一铁索桥处疾驰。
快到约定地点时,透过雾气依稀可见河对岸有人在频频挥手。此人中等身材,头戴斗笠,边挥手边呼喊,因湍流声大,听不清楚。“莫非他就是彭德怀?”徐向前摘下自己的八角帽也挥动起来,大声询问对方。然而,对方也听不清他的话。无奈中,突然,一块小石头从对岸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徐向前的马蹄边。徐向前捡起一看,石头上用绳子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带三军团之一部,在此迎接你们!——彭德怀。”“果然是他!”兴奋不已的徐向前马上掏出小本子,撕下一页纸,急切地写道:“我是徐向前,很想见到您!”把它也拴在石头上回掷了过去。对岸的彭德怀见了,高兴地挥动斗笠致意。
双方都来到了铁索桥头,遗憾的是桥索已被破坏,只能隔岸相望!
急中生智的徐向前马上命令通讯排把电话线甩过去,架起了通话“热线”。“未见其面,先闻其声。”徐向前与彭德怀互致问候,意犹未尽,相约次日在维古河上游一个名叫亦念的渡口见面。
第二天中午,徐向前与彭德怀差不多同时到达亦念,不料这里的铁索桥也已经不能使用,只好望桥兴叹!
“总指挥,你看那面!”情急之中,一位眼尖的通信兵指着不远处的一段河面,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徐向前顺着其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河上面一条绳索凌驾两岸,绳索下悬着一个筐子,在缓缓地移动着。
原来,这是交通落后的川西北地区渡河的另一种方式——溜索。筐子里坐着一位老乡,正用这种方式从对岸过来。
徐向前攀岩来到溜索旁。那老乡刚跨出筐子,徐向前便坐了进去,用脚向岩石猛力一蹬,筐子迅即向对岸滑去。“哎哟,徐总指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领啊!”等候在对岸的彭德怀快步迎了上来,紧紧握住徐向前的手风趣地说。
“我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徐向前与彭德怀的一席话,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这两位红军著名将领相互仰慕已久,徐向前是广州起义的工人赤卫队联队长,彭德怀是平江起义的领导者,都以能打硬仗而著称。此刻第一次会面,真是相见恨晚。他俩并肩走在维古河畔,热烈地交谈着,那知心的话语,真诚的情谊,就像这清澈的维古河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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