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9-07-22 00:00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的消息,震撼了全中国,也震惊了全世界。时任山东滨海三分区司令员的赵杰同志,依据八路军总部电令的精神,向尚未投降的日军发出通牒,限期投降,对拒绝投降的伪军迫其缴械投降,直至予以消灭。赵司令亲自率领主力 4团、23团和独立团攻克日照后,乘胜围攻坡尔港,战斗在紧张激烈进行。这时,他突然接到山东军区电令:调他随115师政治部主任萧华同志去东北工作,未完成的任务交给115师。让赵杰尤为高兴的是:萧华是自己的老首长,17岁就当上了少共国际师政委,他的才华闻名全军,跟着他,能学到真本领。
萧华和赵杰共率领30余人渡海赴东北,其中就有解放后任军事工程学院领导的刘居英和任海军副司令员的吴瑞林,他们分别乘两艘海船从龙口出发。在海中行驶一段时间后,天色突然大变,乌云翻滚,海浪冲天,船随着风浪在海中颠簸。船上的大多数人晕船,呕吐不止。风浪愈来愈大,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萧华断然决定,立刻停靠驼矶岛。
停靠小岛后,虽有了安全感,但好多人精神仍萎靡不振,萧华同志晕船呕吐也很厉害,但他不顾自己的劳累,反复地劝同志们吃东西。这时,一位同志模仿萧华在码头说的那句话:“更壮观的景色,还在后头呢!”说得连萧华自己都笑了起来。驼矶岛避风休息后,两条船分道出发。萧华到安东(今丹东)任辽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赵杰任大连公安总局局长。
大连公安总局在苏军协助下组建,分别受中共大连市委和辽东军区领导。当时政治历史条件下,大连公安总局以“灰色面目”出现,萧华同志当时明确指出:“你们是八路军的一部分,但是不能用八路军的名义”。公安总局的警察穿着国民党警服,戴国民党警衔,赵杰被授予少将警衔。这样,以维护苏军外交上的声誉,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方便开展工作。在抓军队、管好大连治安、保卫大连、支援前线等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在反美蒋,粉碎国民党特务组织——— “地下军”方面,取得重大胜利,并发展为1万多警察。
一次,赵杰随同大连市委书记韩光同志去会见苏军警备司令高兹洛夫中将和警备司令部政治部主任巴森中校,他们对大连公安总局的工作,非常满意,多次用俄语说:“Haloshou!”(俄语“好”,此处用的汉语拼音)。同时,也提出了疑问:“世界上有哪个地区搞了1万多警察,你们怎么搞了那么多?”赵杰作了细致回答,苏军翻译官王少校也帮了不少腔,并与赵杰亲切交谈,高兹洛夫感到蹊跷,问:“你们认识呀?”王少校说:“我们在延安就认识了。”这个王少校就是新中国成立后,任空军司令员的刘亚楼同志。1938年他去苏联学习前,就是抗大的训练部长,赵杰是抗大政治队的学员。拒绝入苏籍险成刀下鬼
面对刘亚楼的情况,赵杰感到很不解。问到:“你很早就是我军著名高级将领,是我的老首长。你看呀,我现在还是个少将呢?”韩光也说:“你到苏联路过新疆,当时,我出差到外地,但听到你的大名。那时,我还挂个上校军衔呢!”刘亚楼说:“一言难尽!此前,我还差点是苏军刀下鬼呢!有机会长谈吧。”韩光、赵杰完成与苏军警备司令高兹洛夫等工作会谈后,提出要与王少校叙叙旧,得到苏军同意,他们交谈了一个多小时。
赵杰说:“我在抗大学习时,常听你讲话,大家对你讲话无不佩服之极!自你去苏联学习后,再也听不到你的消息……”刘亚楼接着话题说:“老赵啊,你作为一名学员给我的印象很深!你精明、干练,为了多学习,找军事队学员吴克华代你向苏振华和我反映意见,终于同意免除你担任排长一职,只担任党支部书记。看来,办事疏通得法了。”刘亚楼接着谈到了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习生活,因苏联战争而中断,从而走上不平凡又十分艰险的路途。当时共产国际总书记季米特洛夫(保加利亚人)召集在苏各国军事干部,征求德军进攻苏联莫斯科主攻方向的意见。我的意见与众不同,与苏军统帅部的意见也不一致。林彪同意我的意见,还补充很多高见,未引起重视,被搁置起来。战争的发展,完全证明了我们的看法、判断正确。德军主力从西面白俄罗斯方向向莫斯科进攻。当时,如采纳我们的意见做好防御,可以避免战争初期的重大损失,甚至给德军以重大打击。刘亚楼意味深长地说:“从此,林彪和我因对苏军统帅部战前战略说‘不’,而且实践证明‘不’得正确,而引起苏军方面,包括斯大林的重视。”刘亚楼感慨地说:“这段路不平凡吧!下面的路就更坎坷艰险了。”
“苏德战争爆发后,我们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的人员,包括在苏联养伤的林彪一律统统回国。在返国途经外蒙古时,因日本封锁,无法越境,只有林彪因是115师师长,可乘飞机回国。我们十几个人不得不逗留在苏联,可战争条件下的苏联非常困难,只得要求我们自谋生路。这样,我们当中有到农场下苦力的,有到剧场当售票员的,还有养兔子的,我和另一个同志因俄语好,被安排到苏军当翻译。”刘亚楼接着说:“我因前面的那次征求意见会,有了点小名气,苏军要求我加入苏联国籍。我婉言拒绝了,也引起他们的不满,可又不得不安慰我,给了我一个少校军衔。不瞒你俩说,当时俄罗斯姑娘追求我的也不少,我想,既然谢绝了加入苏联国籍,那么对爱情追求,也得一一谢绝。”
法西斯德国战败后,苏联对日宣战。于 1945年8月9日零时,以150万兵力进入中国东北,消灭日本关东军。刘亚楼随着苏军行动,任少校参谋。一次战斗前,他要通了空军及地面有关部队的电话,传达了部队参谋长的命令内容,并记下时间和对方接电话值班参谋的姓名。
当刘亚楼于7点下班回到住处时,几名苏军士兵将他强行扭到禁闭室关押起来,一名军务参谋气急地宣称:“王松(刘亚楼的化名),你贻误军令,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经查情况属实,上级已令就地枪决!”刘亚楼连忙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错呢?”他在苏联呆了八年,熟知苏军军纪严明,他想到怎能这样死于不白之冤呢?便向一名军官说,军令如山,但我是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派赴贵国的,请允许我在死前写一封信,向组织作个交代。经同意死刑延期一天。这一天还真有了转机,“刀下留人”的金牌宣告:王松少校无罪释放,恢复原职。
事实终于查清楚了,刘亚楼传达口令的内容、时间均无差错,错在接听电话的苏军参谋,他成了刀下鬼,被立即执行枪决。刘亚楼简述了以上情况,舒了一口气说:“我就这样免除了一死,真是死里逃生。”韩光听后,感慨地说:“你的情况,我得向东北局反映。”接着又对赵杰说:“老赵,你向辽东军区反映反映,这个渠道可能更快捷有效。” 第一参谋长夺津立大功
韩光、赵杰回单位后,分别抓紧时间向有关领导汇报。不久,辽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萧华、东北民主联军政治委员罗荣桓先后来到大连“休息”或检查工作……经与大连苏军协商,同意将刘亚楼交还中国。林彪对刘亚楼为人、才能都十分了解,同意刘亚楼担任他的参谋长,并在这个职务前冠以“第一”参谋长称号。
大连苏军警备司令部领导得知刘亚楼被任命为大军区第一参谋长,根本没想到提拔得这么快,一下子升任那么高的职务。有的说:“这在我们苏联,大军参谋长得授大将军衔!”他们惊叹不已,对刘亚楼也是刮目相看。当刘亚楼将自己的简历递给他们时,又惊奇地说:“萨沙(刘亚楼的苏联名字),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呀!十多年前,你就是中国红军高级将领了。”
刘亚楼在第四野战军第一参谋长的岗位上,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和军事才能,协助林彪、罗荣桓完成了中央对东北部队各项战略战斗任务,特别是夺取辽沈战役的伟大胜利。林彪也更加认定了刘亚楼是出色的参谋人才,也可做优秀的军政将官。
第四野战军从东北进关后,积极准备中国解放史上三大战役中另一个战役——— 平津战役。刘亚楼冒着寒风,踏着冰雪,深入前线,征求前线指挥员的意见,实地察看地形,断然改变原部署,提出“不打塘沽,先夺天津”的战略方案,并向林彪提出来。林彪问:“这有哪些好处?”刘亚楼一一道来,林彪先是静坐,沉默不语。刘亚楼又讲了根据实际情况改变部署的具体意见和办法,林彪听后发话了:“可以把想法提出来,将实情报告军委。”有了林彪这个决心,刘亚楼以“林罗刘”的名义连夜起草紧急电报给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毛泽东看了这个电报后,对周恩来说:“部队试攻塘沽吃了亏,知之非难,行之唯难!”周恩来说,他们先打天津的决策,是进一步“将死”傅作义的妙棋。毛泽东迅速为军委起草电报:“准备夺取天津完全正确。”
林罗刘接到中央军委这份电报后,迅速投入各项准备工作。林彪再三考虑,对刘亚楼说:“天津情况复杂,不像打锦州,是不是你亲自去天津前线指挥?”刘亚楼说:“你认为需要,我就去!”林彪说:“那就这样定了。”刘亚楼到十四兵团任司令员,亲自指挥打天津。在召开攻打部队指挥员会议上,拿出战略方针: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迁,先吃肉后啃骨头。结果,只用29个小时就拿下了天津。这比攻锦州提前2个小时,比自立军令状提前一个小时,比林彪要求(48个小时),军委命令(三天)都大大提前了。毛泽东将天津经验命名为“天津方式”。
赵杰在天津战役中,被派到刘亚楼指挥所,观战学习。刘亚楼对他说:“老赵,你可是伯乐啊!”赵杰说:“哪里,哪里,伯乐在中央,在总部(指四野),我只是个马夫,一臂之力,牵出了千里马!”
历史是一座丰碑,铭记着多少人的心血、智慧和生命。其实丰碑上镌刻的很多细节,细心品位,是最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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